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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棠虽然没见过父亲少年时的桀骜,却也知他年过而立,骨子里依然自负不驯。
别说对上太子殿下没有半分尊敬,就是上回见他在御前,也未曾弯过脊骨。
只有齐国公,能得他毕恭毕敬的一拜,能得他鞍前马后的效劳。
不是因为齐国公对他仕途上多有提携,而是为当年齐国公夫人对阿娘的救命之恩。
可是如今,救命之恩却成了个笑话。
“……重金买通芳姑,在阿娘汤药中加了一味……致气血渐亏,脏腑衰亡……”
趁病弱下慢毒,和卢迁毒害兄长如出一辙的招数,甚至于前世的衫衫也是这般送了命。
一样,却也不一样。
苏瑾是在苏家动的手,卢迁也是在自家,他们有足够的条件善后。
而齐国公却是能将手直接伸到别人家中。
在池家,在爹爹眼皮底下,游刃有余地害死他最重要的人。
而后整整八年,滴水不漏!
乍然听到这个消息,池棠悲愤之余,只觉骨血生寒。
原来有的人杀人,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。
原来在自己家里,也并不安全。
这一整天,她都精神紧绷到了极点,痛着,恨着,茫然着,又万分恐惧着。
直到爹爹回来,才完完全全松懈下来。
她伏在父亲膝头,一边哭,一边将压着不敢诉之于口的秘密一一道来。
从她说第一句话开始,池长庭就沉默了。
待到说完,池棠才发现他已将坐榻的木雕扶手掰了一角下来,手背上青筋暴起,捏得木屑四落。
池棠哭着拉过他的手,用力掰开,将扶手和木屑拍落后,捧着他的手仍旧哀哀不能自已。
原来她不是命中注定没有母亲的陪伴,原来爹爹不是命中注定会失去挚爱的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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