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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游郡秋里末一场雨,来得越发淋漓酣畅。
即便是眼神极差的老者,亦能瞧见天地之中有狂雨突降,原本还可大抵看出雨丝痕迹,如今确实白茫茫接连成片,再难窥探痕迹。
应是天上醉酒仙,错将铜缶当玉壶,醉里掀翻无穷,使得原本盛放在玉壶当中的连绵细雨,如今变为滂沱雨幕。
街中皆尽是白莲,仅是一息之间便是数度聚散,檐瓦上头尽是积水,顺边角流淌而下,集滴成线,而后变为银线流水,再添上数朵炸开白莲。
糜余怀醒转的时节,雨水落得正急,睡得不甚踏实,总觉满身疲倦,起身过后,仍自气喘。
文人肺窍最弱,与习武之人不同,后者打小砥砺身手,吐息不断,最是能将肺窍梳理通透,起码要强过终日囚于室中,少有动作的习文之人。糜余怀虽说亦学来过几手自保的本事,但仍旧不能免俗,成日处心积虑,当然是肺窍积弱,由床榻当中坐起的时节,仍是气喘数回,才堪堪稳住气息。
“越秀在否?”
文人理了理发髻,起身舒展腰背,闻听窗外急雨声响,不由得皱起眉头,颇为厌烦,秋雨扰人心意,且多冷寂,最是不入眼。
往常糜余怀入眠时节,越秀最喜前来侧室当中,或是绘花鸟,亦或是琢磨出两三小令,待到自家公子醒时,再行递到眼前,请后者评点,而如今文人开口,确实无人应答,登时有些错愕,披起身厚重外袍,踏步出屋,立身廊下。
院落之中有两道身影,一者翠绿,一者玄黑。
衣裙翠绿那女子,分明便是越秀,此刻擎伞而立,瞧面色似是有些忧心忡忡,且多焦虑,频频掀起额旁碎发,眉头紧锁。而那位着玄黑衣衫的男子,似是瞧见糜余怀由屋中走出,远远挥手,而后又交代两句,擎伞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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