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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陆续迎冬,虽有起初幸免于冷冽寒萧冬风的地界,可往往总不能躲净,整座人间犹如覆巢,岂有独善其身的好去处,连终年天景都如春未去的南漓,虽然是不过了头一月余的严冬,但仍是不曾彻底躲藏过去,纵然无雪飘落,然本就潮湿至极,而今转寒时候,饶是未必有北地那等严寒飞雪交缠而下的景致,可湿冷气却同样极是难熬,裘榻其中冷意挥之不去,饶是燃起灯火,还是难以除去寒意,甚至比起北地更显附骨,阴冷湿气缭绕不绝,当真不比北方飞雪地暖和。
难怪有人言说,北地霜雪降时添衣加柴即可避过,但南漓等地虽不见得冷凝见雪,然而一身寒意缠绕筋骨当中,难解难分。
数日之前,洙桑道里落下一场今年来势最为浩大的飞雪,非是安安稳稳鹅毛大雪,而是从北方长途奔袭而来的细碎雪粒,犹如刀割拉弓横竖是砸到人面皮上头,劲力奇猛,譬如洙桑道数城当中的酒楼牌匾,皆是被这雪粒敲打得噼啪作响,连绵不断,足见劲风之大雪粒之密,出门五步之外饶有马匹奔行亦是无知无觉,既难见踪迹,又难听清马蹄声响,连同而来的便是严寒骤袭,倒当真似是北地突兀杀来支甲戈雕翎齐全声势浩大的铁骑,拽住长风缰绳,雪粒为矛,苦寒为箭,连番数日攻城拔寨,在整座洙桑道里屠城十日,而不觉疲累。
但就是这十余日之中,洙桑道军中并未赋闲。
仅是出于一件寻常军卒瞧来无关痛痒的小事,接任洙桑道军中统兵的那位姓温的外人,竟是将整条洙桑道里大小军卒尽数召来,当着一众军卒的面在漫天急雪里接连处死数十人,血水漫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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