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文君与我相对愕然,看来她想打的,与我一样。整日守着大郡王夫人的徐惠妃此刻竟不在玲珑馆,而大郡王夫人也从玲珑馆离开……“那个小殿直呢?”我急切问道。宫女有些愕然:“婢子不知道还有个小殿直,所以没有问起,方才也没有留心看。”马文君伸手拉住了我,目光中带着叮嘱之意,似是怕我冲动之下便转身离开。她点头让那宫女退下,看着我道:“你怎么想?”“事情未免太过凑巧,但是否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未知之数。”我道。马文君微微一笑,松开了手:“你能这么想很好。”“但我既然想到了这里,现在须得找到那小殿直孟沁祥,设法阻拦大郡王夫人。”我续道。马文君一惊:“我就是怕你一时冲动,你知不知道,你此刻去,很有可能白白地连你也搭上了。”我心中也自紧张,却也只是勉力微笑:“我方才也说过,事情是否人为还是未知之数,只要不是有人有意如此,便不必担心什么。”马文君似欲再说什么,但樱唇微张,终于轻轻咬了咬牙,道:“好,我与你同去。”我更是惊奇,不由得脱口道:“马姐姐,我是份当所为,你又何必去冒险?”但“冒险”两字一出口,心中便已懊悔。果然马文君微一扬眉,反问道:“你也知道是冒险吗?刚才不是说不必担心吗?”我略感语塞,只得道:“一切尚是未知之数,所以……”马文君微笑道:“我知道劝你也是无益,所以我还是跟你一起去。”她的语气甚是平淡,却有着十分笃定的意味,于我而言,也是劝亦无益。两人一起前行,片刻,马文君问道:“你想此时要去何处找?”“马姐姐也早已经想到了,是不是?”马文君点了点头:“想必大郡王夫人带着你孟姐姐,是要去求见官家了。在你我看来,这明显是眼下最不明智的做法,徐娘子久在宫中,自然最知道官家的脾气。徐惠妃之所以这段时间总是守在玲珑馆,想必也是为此了。”我点头道:“想来必是如此,所以徐娘子今天忽然不在玲珑馆,才让人觉得好生奇怪。眼下徐娘子有可能在两个所在。若是……若是在官家身边,那自然是要好些。看样子大郡王夫人已经迫不及待,是要去面见圣上求情。那么徐娘子在旁,自然可以看好时机,及时阻拦。但若是……”“若是徐娘子是在别的地方……”马文君看着我,目中亦有忧色。“事不宜迟,马姐姐,我们要快一些。”我道。“但现在去找大郡王夫人,恐怕不容易找到。”马文君道:“她即将临产,想必她在宫中走动,会尽量避开人。宫中房舍众多,岔道又多,只你我二人去找……”我微一沉吟,道:“我有办法。”“什么?”“大郡王夫人从哪里经过咱们虽不知道,但她会到何处,却是一定的。”我道。“你是说……”马文君不由得微笑:“只要我们找到官家的所在,静候在周围,然后再来个守株待兔……”话刚出口,马文君忙伸手掩住了嘴,眼中却流露出些微微的笑意。“昨晚赏过了月色,听说官家今日还要在外面设宴赏菊。赏月非晚宴不可,赏菊的话,想必宴会一会儿就要开始了。”看见有一队宫女手中捧着东西走过,马文君追上几步,便问出了官家午间设宴赏菊的所在。陶令亭。是专门赏菊的亭台。宫中亭台楼阁遍布,我进宫也有些日子,却也没有全部见过。据说单是赏花赏景的亭子,便有八十座。而陶令亭则是赏菊的亭台之一。“那些宫女拿的是些食盒,这种大小的食盒,宫中是用来摆放点心的。”马文君回到我身边说道。“也就是说,现在陶令亭尚未布置好了。”我一直便在担心此事。皇上若是还未到陶令亭,便也有可能与大郡王夫人在半途遇上。“眼下怎么办?”马文君问道。“劳烦马姐姐你到陶令亭方向等候。”我道。“你呢?”马文君问罢,随即摇头:“你一个人,岂不危险?不然我跟你一起去。”“马姐姐,你也知道,陶令亭亦是他们可能相遇的地方,我们两人分开,便多一分把握。”“那么你去陶令亭也好。要不……”马文君迟疑了一下:“你不要去了,怎样?你也说了,你跟那小殿直也不过几面之缘,你跟大郡王夫人更是素不相识。况且伯玖也不在宫中,你若是遇到什么事情,又有谁能助你?”我摇头道:“马姐姐,眼下我实在没有余裕去考虑那么多。你自己也要小心。”马文君终于又点了点头:“初一、十五之夜,官家必是独宿。但今日早朝后,他或许是到了别的地方。”我明白,皇上下朝之后,早膳或许并不在福宁殿用。福宁殿。我朝历代皇上居住的宫殿。我默思千叶玲珑馆的方向位置,与福宁殿并不算近,但大郡王夫人已经离开玲珑馆有一会儿了,所以径自往福宁殿的方向走去。沿途中鲜少遇见宫人,偶有遇见,也是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。心中愈发忐忑起来,看来皇上是否还在福宁殿,实在难言。但若皇上不在福宁殿,一时之间要探知皇上在何处,也并非易事。而福宁殿殿门口略显出松懈的守卫,似乎也证实着我的猜想。皇上不在福宁殿。那么是在那位妃嫔那里吗?按理说刘琳月刚刚得宠,皇上十分喜爱她,赏花宴席开始之前,去与她小聚片时,也是有可能的,但潘婉仪有了身孕,皇上虽然恼她当年的所作所为,却也难保不会因其子而善待其母,或者,今日这样的场合,皇上准备与皇后一起到陶令亭,也未可知,毕竟皇上开宴遍邀后宫,与皇后一起出席,也是以示郑重的方法。可能有很多,可我没有机会再去一处一处求证了。其实眼下,还有着一个极为简单的办法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我举步往前走去。明知此举并非明智之举,可是一时之间,我也实在想不到更多。表明身份,找一个与太后有关的由头,向福宁殿的侍卫询问皇上的所在,的确是眼下我能想到的最快最简单的法子。忽然手臂一紧,心中蓦地一惊,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转过身去。在我失声惊呼之前,我已经认了出来,拉着我往一边走开的,正是永宁郡王赵伯璟。“四郡王,怎么是你?”本是紧张忐忑的心情,再加上方才的惊诧,却在看清楚竟是四郡王的片刻,变得有些意外而欢喜。“跟我来,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。”四郡王道。“不……我要找的不是官家……”“我知道。”心中讶异愈甚,但我对四郡王的举动却没有反对。而是随着他走去。房舍之间狭窄僻静的通道,让我对这一带并不熟悉的地形越发感到陌生。然而在转过一处房舍之后,我却赫然见到了大郡王夫人与孟沁祥,刚从我面前不远处从左至右走过。来不及细思四郡王何以知道,我便快步上前。孟沁祥看见我的神色,与我骤然看见四郡王的神情应是相差无几。瞥眼看见前方不远处成队的仪仗,我来不及向大郡王夫人见礼,忙对她们低声道:“请跟我来。”大郡王的诧异远比孟沁祥更深,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我。“婢子慈宁宫谢苏芳,夫人得到的消息恐怕有误,贸然惊动官家,只会将大郡王与夫人你都陷入更不利的境地。”时间紧迫,来不及多言,况且前面走着的人群也说不定会听见,所以既然开口言明,便是最直接的话语。但有一点,我终究没有说出,若是大郡王这样去求见皇上,孟姐姐也会被牵连其中。孟沁祥虽诧异,却是很相信我的话,大郡王夫人却因为我来的突兀,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。但此事关系到大郡王,她终究还是在迟疑之后,跟我与孟沁祥走到了宫墙之后。“谢妹妹,你何以知道信息……信息是假的?”孟沁祥迫不及待地问道。为了阻止大郡王夫人,我急切间只得说出信息有误的话来,但要告诉她们我如何知道信息有误,却难免牵涉甚广,牵扯到二郡王,三郡王,马文君,林先生……甚至,还有我自己的身份。“孟姐姐,从你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找到我,我便也在设法辗转打听。眼下虽没有得到大郡王的消息,但也没有任何消息能证明大郡王有事。但若是你们这样贸然出去到官家面前,官家却是难免疑惑你们何以知道军中之事。到时候……不管大郡王情形如何,都反而要因为私自传讯回来,而牵累了他。”我道。孟沁祥缓缓点头,目光移向夫人。大郡王夫人却仍有些不放心,凝思片刻,问道:“谢姑娘,你是从何处、如何得知大郡王的情形?又何以能证明,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假的?”“夫人,孟姐姐,听说大郡王传来的消息,是飞鸽传书,是吗?”眼见大郡王夫人颇有怀疑之色,我便如此问道。“那便怎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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