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馨郡主？”

“馨郡主，我可以进去……不是，可以进你房间了么？”

“可以。”

何茗轻轻推开馨郡主的闺房，清幽的花香浸入鼻尖。

略施粉黛的赵馨丹美得惊人。

她很少化妆，只是今日脸颊上抹了一些淡淡的粉底，眼睛勾勒得更加生动，嘴唇的那一抹殷红让何茗咽了咽喉咙。

传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，只为了褒姒一笑，那馨郡主这一番容颜，又会让多少英雄豪杰放弃江山？

何茗默默低下了头。

“我的妆不好看？”

何茗慌忙挤出一丝笑容：“不，很美。”

赵馨丹很满意，自然而然牵起何茗的手。

“走。”

……

今日，是何茗计划已久地和馨郡主出游的日子。

得益于何茗对制度管理的看重，抱月饮食已经走向正轨，短时间内何茗不在也没有多大影响。

他老早就和馨郡主谈过，想和她出去玩一次。偌大的馨郡主府仿佛一个牢笼，而馨郡主选择在这里自我放逐。穿越两个月来，何茗见过的赵馨丹唯一一次走出这牢笼，还是为他在街道两侧点上长灯，这让他心疼不已。

“可是，就我们两个人么？”

“当然还有小妍。”

“那就我们两个人吧。”

当时两人如此商量。

没有打扰任何人，馨郡主和何茗走出了府邸，阳光照射在馨郡主的身上，在她身上笼罩一层淡淡的光辉，何茗在一旁心情也变得舒畅。

不要问“阳光照”是谁，否则何茗打死你。

“小茗，你想去哪？”

“跟着我走就对了。”

……

海州是个临海城市，三面环海，最南端是海州的贸易港口，人来人往很是繁华，夏砚当时就带着何茗去了南边。

可今日何茗却携手馨郡主一直往北走。

“为什么要到这边，不偏僻么？”赵馨丹问道。

她隐隐约约猜的出答案，可是何茗没有开口说出心里那句“我不想你的容颜被太多人分享。”

“这边安静一些，我以为你会喜欢。”

“……（你）……我都喜欢。”

何茗没有听清。

海岸线的尽头，有一人一舟，挥了挥手。

“东家，这里。”

两人小跑过去。

“东家，我按照您的吩咐，都准备好了，这舟可结实了。”

何茗笑道：“行啊刘明，做的不错，多谢你了。”

“东家您这话说得，我当初做了那样的事，您都能原谅我，我这条命就是您的，您让我……”

何茗挥手打断，向刘明介绍道：“这位是馨郡主。”

“草民！草民见过馨郡主。”刘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
这是必要的礼节，何茗没有阻止，不过长时间没有等到馨郡主的“平身”，他便越俎代庖。

“行了起来吧，今天要多靠你了。”

“放心东家，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的。”

赵馨丹终于开口：“他不去……可以么？”

何茗奇怪地望着她。

“我的意思是，小茗你会不会划船。”

何茗很想说我会划船，就在前世老家那个宽不过十米深不过三米的小水沟里。

但这句话由一个如此倾国倾城的人问出，没有人有拒绝的选项。

“我会……吧。”

赵馨丹露出了笑容，如漫漫极夜过后的太阳唤醒沉睡的草地。

“那就我们两个人……今天。”

“好。”

小帆远去，刘明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。

……

经历了最初的不自在后，何茗发现驾船也不难，尤其是在这平静的海面上。

唯一有些心慌的是周边过于安静，看不到另外的船影，可有赵馨丹在这里，要这个世界又有何用。

“这些东西都是你准备的？”赵馨丹看着甲板下的炭火问道。

“嗯，本来准备刘明驾船，还能打点鱼吃。”

“那我现在想吃。”

“可惜没有鱼呀。”何茗摊摊手，“我是真不会打鱼。”

赵馨丹不假思索道：“我来。”

“你？”

“嗯。”赵馨丹麻利地卷起裤脚，本来她今天的一身就略显中性，白玉般的纤足有不小心沾上的水滴，一双罗袜只露出脚踝的点点，就让人浮想联翩。

何茗觉得这双脚他能舔到天荒地老。

咦，我为什么要用舔……

不过何茗还是强行收回了目光，心中念着《心经》，看向赵馨丹的脸庞。

白皙地如此动人。

不对，有些过于苍白了。

“馨郡主……你怕水么？”

赵馨丹蹲了下来：“对不起小茗，我，我的确有些怕。”

何茗乐了：“原来也有馨郡主怕的东西。”

赵馨丹坦然道：“小时候和父王上过一次船，那次在离船很近的地方游过一条特别大的鱼，父王说那是水神……我没觉得那是神，不过，是有些害怕。”

何茗问道：“那水神莫非游一阵儿，还会喷水？”

“你也见过？”

何茗点点头：“如果我没猜错，那应该叫鲸。”

“鲸……”

何茗忽然一拍脑袋，想到了什么：“馨郡主，甲板下还有东西，你看到了么？”

赵馨丹目光躲闪：“我没看到。”

“我去拿。”何茗翻身下去，不一会儿，把那把吉他拿了出来。

“原来是这个，我知道你用它给她们……给小妍唱过歌。”

何茗感觉一丝若有若无的醋意，虽然始终认为是自己多想，但还是感到一股欢天喜地的窝囊。

“嗯嗯，这个东西叫做吉他，不过和我用过的不太一样，倒也差不多啦。你想听听么？”

赵馨丹目光看向远方：“不想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你弹吧。”

何茗略一调弦，“好。”

“这首歌叫《化身孤岛的鲸》。”

“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，有着最巨大的身影。”

“鱼虾在身侧穿行，还有飞鸟在背上停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与太阳挥手，也同海鸥问候，陪我爱天爱地地四处风流。”

“只是遗憾你终究，无法躺在我胸口，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，把星子放入眸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有着太冷太清的天性，对天上的她动过情，而云朵太远太轻，辗转之后各安天命。”

“我想给你能奔跑的岸头，让你如同王后。”

一曲终了。

赵馨丹双臂环绕着两腿，将头埋在中间，各种情绪零碎，打断了她的理智。

她知道何茗在海边对夏砚的高歌，听过他唱给小妍的《可爱女人》。

她一直说服自己，这种莫名其妙的曲调太糟糕了，这种直白浅显的歌词太糟糕了。

她不稀罕。

可是她终究还是被触动了。

这是在写我么，还是在写他？

他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中，也是这么诱人么？

良久，她抬起头，迎着何茗期盼的眼神。

“小茗，我……不对，我们到哪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