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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该跑去向张宾告密,几无所隐地把王赞来见裴氏,以及自己往见王赞,双方对谈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番——相信也早就有人报给张宾啦,要么是石勒——最后说:“则观其意,必欲叛逃。本待举发,又无实据,若为之隐瞒,诚恐异日受其连累。是以来告张君,是否禀报主公,张君自决可也。”
张宾点点头:“我知之矣。”随即一挑眉毛:“裴郎,何不与彼等虚与委蛇……”
裴该一梗脖子,一挺胸脯,双手一摊:“我辈士人,读圣贤书,自当诚实立身——实不会做伪,不会诓人!”
张宾笑道:“昔在营中,假意按索地图,却以玉如意袭击明公,难道便不是做伪么?”
裴该面不改色地回复道:“此一时耳,岂能长久欺瞒于人?”
张宾赶紧收敛笑容:“此戏言耳。”想了一想:“既然如此,裴郎不必再与彼等往来,将来若彼等做出什么事来,都在我的身上,必不使裴郎姑侄受到牵累。”
裴该深深一揖,便即告别了张宾,折返家中。他没有先去见裴氏,却回屋写了一封书信,派裴仁递送给王赞。信很简单,大意是:你对我说过的话,我就全当没听见,今后咱们还是减少来往次数为好。
信是写在木牍上的,两片木牍合并,用绳子一扎,就是这年月常见的信件。若是重要公文,还可能在绳结上涂抹封泥,盖上印章。本来裴家和王家同在蒙城之内,相距不过数十步远,信里又没有什么不便见人的内容,根本不用盖章,但裴该就偏偏现找石头刻了一方小印盖上——没有封泥,没有朱砂,直接是用的墨汁。
王赞接着信,先就皱眉发愣:这以墨为封,又是哪里的讲究了?随即打开信来一瞧,裴文约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啊……等等,既然如此……墨封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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