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乱跑一圈,靠张嘴询问,靠自己张望,从横路里走到最末,又从南往北,也没看到他父亲的军旗。
两骑重新回到白杨树下,谛听着风叶交拍而发的“簌簌”作响,他用手小心地摸过自己脸上的疙瘩,预想着见到父亲时将会出现的暖人心房的一刻,但刹那间,他黯然地想: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,就让千军万马踩过我们的尸体吧,这是一个勇士的归属,也是向母国的一种交代。
此时,他自己也百思不解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悲观,原因是厌倦,崩塌,矛盾,自责?
渐渐地,他终于明白过来,这其实是自己在心底里营造出的悲壮遭遇,带有一种对杀身成仁境界的追寻和憧憬,于是在心底念叨:“阿爸!你可以看看我的马刀,这刀刃卷了又卷,而我大大小小打了那么多的仗,也是越长越大了!现在,我离你的期望还会远吗?会让你以我为骄傲吗?”
他回过神来,看赵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,突然想起他只有“爷爷”,而且还已经不在了,是既没有“阿爸”又没有“阿妈”,便从马上伸出胳膊,将赵过的人和赵过的马与自己的人和马并在一起,说:“我阿爸就是你阿爸,我阿妈就是你阿妈!等到了我家,那也就是你的家。”
回到营地,一拨人已经睡了好几个。
军营里那么多人,有没有矛盾都是袍泽,总会感觉到安全。
刘启也睡得很熟,还美美地梦到在父亲那儿讨来不轻易的夸奖,一醒来就听到协助兵尉编排的督兵大嗓子的喊声,便带着自己的大兵到指定的空地上。
打仗时不用早起操练。
现在的操练也就只针对他们这些建制彻底不存在的人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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