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慎行恰到好处显出一丝疲态,陈馀这才在日落之前叫停宴席,与左车一道,把砸场子的客人们欢送出门。
双方互揖拜别,口称珍重,在席上不怎么说话的左车不知为何变得格外热情,拖着李恪的手,口口声声相见恨晚。
李恪带着尴尬又不失?礼貌的微笑应付着他,双方来来回回二三十次,直到把所有饯别的词都用尽了,乘府才终于关上大门。
怪不得墨子当年会弃儒自立,这儒生的礼数……
李恪长舒了一口气,小心把慎行扶上背榻,又嘱咐蛤蜊把喝多了的沧海扶好,可别不小心摔一跤,把背上的慎行摔出好歹来……
慎行坐正身子,轻声问李恪:“感想如何?”
李恪撇了撇嘴:“此为名士?”
“儒家名士。”
“欲扬而不敢扬,欲抑而不知抑,藏头露尾,虚情假意,此等名士,只能说,见面不如闻名。”
慎行笑着摇了摇头:“你若如此看他,便是谈辩之道不曾学精。”
李恪奇道:“莫非此人还有殊异?”
慎行抚须,拍了拍扶手示意沧海起行。
他轻声说:“张耳者,张仪后嗣,初为孟尝门客,后为外黄县令,世人皆知其贤。陈馀之名本不显,与耳为友,以父侍之,这才在世上略有了此许虚名。”
“陈馀……无名?”
“伯牙,子期,伯牙擅琴,子期知音,世人又何曾想过子期琴艺如何?”
李恪恍然大悟:“世人眼中,陈馀乃张耳附庸!”
“是极,附庸!就连始皇帝张榜求贤,也言获张耳者千金,获陈馀者五百金。”
慎行朗笑一声,全无疲惫之态。
“此二人若一同事秦,张耳或可为县令,陈馀……是为县丞,还是佐吏呢?”
“所以他才拒了征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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