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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阳如血,西风阵阵,沙尘不时扬起在天边,蒙红了晚霞。
一片枯叶在风里翻飞,时而又落下,在荒草间休憩片刻,再飘起来,跌跌撞撞随风走着,终于被高丘上的一丛枯枝卡住,仍然被风吹得阵阵抖。
枯枝后藏着一双冷冷的眼,盯着远方的路;路上行进着一支队伍,背朝夕阳向东行。
“三车粮,一个加强排,机枪两挺,有把握么?”
附近的另一丛荒草后传出低声:“只要没有鬼子,就能成。否则咱们撑不到扫荡结束。”
“在这里动手么?”
“不,到前面的谷去等着。这里太空了,一旦被敌人看出咱们的虚实,就会变成一场灾难。”
“我还是觉得……咱们应该去北面的村子扫一遍,说不定那里还能找到一点吃的。”
“你觉得!你觉得能找到够咱么这些人吃一顿的么?”
“好吧……那就听你的,干了!”
两个人影随之退下高丘。
……
车轴吱吱嘎嘎枯燥的响,粮车坑坑洼洼地晃,收起地图,打开怀表看时间,粗略判断了一下行进路程,胡义跳下了车,拽了拽步枪肩带,朝队伍前头喊:“还有多远?”
带队的陈冲停下回头:“过了前面的谷,应该不到十里了。”
胡义回过头,看着后面行进在夕阳里的队伍,摘下了头上的大檐帽,拍打帽顶上的灰尘。虽然穿的是伪军军装,但是他很喜欢这顶帽子,多年以前,戴的就是大檐帽,那是灰色的帽体黑帽檐,简洁,英武,挺拔,不变形,让一颗年轻的心认为自己有价值,以为自己出类拔萃,国之栋梁。
久而久之,不禁对军帽产生了一份特殊的执念,以至于后来戴软军帽也不惜把帽檐弄得卷曲些,有了弧度帽檐才会硬,硬而有型。有型才能戴得正,才不是屁股垫或者抹布,而是军帽。最后一句话,是教官说的,胡义当初深以为然,而今变成了习惯,变成了执拗的‘帽子控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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