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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得似乎格外晚,当她睁开了眼,感受到的并非往日那般清晨暖色,而是微灰的冷光。
转头向窗,一片片纯白,正在缓缓地落;窗棱的下边缘,镶嵌了一层白色棉软。
居然,下雪了。怪不得,亮得这么晚;怪不得,有些晦暗。
她没有叫小红和葵花起床,任她俩在温暖里懒着,轻声地穿戴,轻轻出门。
白色的操场,白色的大北庄,蒙蒙远山。
一丝风都没有,静静落着雪,看得到她脸畔的呵气,她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肩膀。冷,凸显了白皙面颊上的微红。
仰起脸,蒙蒙的白,蒙蒙的飘舞,无数,无尽,无距离感,一丝丝凉轻落在美丽的白皙,转瞬融了不见。
她开始享受走在雪白上的惬意,仍然严肃着,穿过操场,经过屋舍。当她来到了村外,站在了皑皑高坡,附近再看不到哨兵,眼前尽是茫茫的白远,终于笑了。笑得出人意料的温暖,笑得出人意料的由衷,因为没人看得见。
然后她竟然像个兔子般地蹦跳,齐颈短发第一次不是因风飘舞;又笑着回头看她蹦跳出来的一对对脚印,留在洁净的雪白。由此,冰冷中的笑脸更加晕红,呵出的气息也更清晰,偶尔还要抬起漂亮的眼,略带惊慌地确认附近真的没有人看见,又继续惬意笑着蹦跳在皑皑高坡,蹦跳在飘舞白雪。
她抓起雪,笨拙地抛洒,根本无法抛远,就在她面前几米纷纷扬扬散尽,可是她很开心,又弯下身去抓,又抛,不厌其烦地笨拙着,不顾手心中的冷。
后来她觉得有点累了,便用漂亮纤指在洁白上写下两个字:逃兵。
字很大,被她故意写得很丑;她甩去了指尖的融凉,静静看了一会,突然竖挑了眉梢,故作一副愤愤,跳上雪面的两个字去踩,去蹦,口中低声咒骂着:“踩死你个混蛋!踩死你个无耻逃兵!踩死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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