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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片阴影边缘光滑，团团如月，中心一点漆黑如墨，有无尽影流从中溢出，仿佛一团向外蔓延的焦油污垢。

阴影初现时仅有车轮大小，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扩成了一望无际的墨海，将太奉先和杜公台所处的虚空填得满满当当，再没有扩张的空间。

那团黏稠的墨海艰难地翻卷着边缘，发出略为尴尬的声音：

“两位师兄……你们这儿有点窄啊，我进不来。”

杜公台乐不可支，伸手抓住墨海中心的黑点用力提了几下，整片墨海都被他提成了帐篷的样子，却还是缩了回去。

于是他松开手笑嘻嘻道：

“阿慎，有道是头过身也过，你这连半张脸都过不来，如之奈何呀。”

“我早就和你们说了，云储存、轻量化才是大势所趋，小而美你明不明白，你一个彼岸分身弄这么大做什么！”

“太师兄，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升级换代么，总不能全扔了啊。”那团绵延万里的焦油委屈巴巴道。

太奉先没好气地啐了一口，抡起拳头打在空处。

只见青紫雷光迸发如瀑，轰响着撞在虚空尽处，将划出虚空边界的空海之水推往远方。这片彼岸海域被雷光肆意搅动，不知有多少世界漂离原位，为即将到来的那位青劫大能腾出了空间。

雷光隐没，震响归寂。

焦油似的阴影如退潮一般回落消失，虚空那头走出一位大袖飘飘的白袍儒生，这人目似点漆，眉如墨画，腰间佩着一枚蜗身兽纹的绿玉带钩，相貌十分潇洒，正是在雷霆大会上支持过杜公台的纪慎纪子敬。

纪慎一步一顿走到太奉先与杜公台面前，虚空承托其重，随之起伏升降，仔细一看，先前那片焦油墨海，不过是他眼眶中的一颗黑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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