舜钰没答话,寒风与冬阳齐覆洒在额面上,凉薄中亦能察觉一丝温暖。
将兵愈来愈多,熙熙攘攘堵着街道,马车驶得缓慢下来,已能眺望到远远的城楼。
她忽然开口:“关在坤宁宫里,皇帝酒后吐真言,解了我心头田府满门抄斩之疑。”
秦砚昭脸色微变,紧着声问:“他说甚麽了?”
舜钰收回视线看向他,神情平静无澜:“自秦仲把我带出田府送上马车,我便暗发过誓,日后无论遭遇再大的劫难,要守护好秦家善待我之人,哪怕搭上这条命亦甘愿。”
“是以被你这般糟践、甚连沈二爷差点送了命,纵然恨你入骨钻髓,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你的命,然如今真相大白,一报还一报,我收回誓言,与秦府恩断义绝。此后你我老死不相往、生死不相关。”
秦砚昭嗓音有些儿沙哑:“傻子!前世沈泽棠的胜绩不会重来,吾在城头瞧的分明,他只带十万人马,而这里守备就有三十万将兵,无异以卵击石,终将败矣!今儿虽非他的黄道吉日,但吾一定会保你不死,你勿怕!”
“你以为我怕死?”舜钰摇头笑了:“余生很长,没二爷我活不下去啊!”
嗓音软柔的很,把那恩爱情意不遮不掩。
秦砚昭的心似被只大手狠狠地攥捏住,突起的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不知过去多久,马车停稳,舜钰掀帘自顾跳下去,锦衣卫指挥同知黄良带着七八锦衣卫正等候着,佥事陈景笑了声:“冯夫人扮寺正不过瘾,这回又打起扮太监的主意?细皮嫩肉还怪像!”
黄良怒瞪他一眼呵斥:“都甚麽时候还敢多嘴!”遂上前给秦砚昭拱手见礼。
舜钰不着痕迹地扫过曹瑛,他站得远看不清表情,只垂首把玩手里的绣春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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