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子原以为自己可以数清有多少人选择了吃人的，然而他到底是没撑住。

如何用一个词来形容村口洗衣台旁的景象呢？那大概得是“游人如织”。

这热闹的场景让顺子一度怀疑自己是在镇上集市，除了叫卖声、讨价还价声没有外，商品、摊贩都齐活了。

“摊贩”指的是倪长发，顺子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感觉这人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：别人都是来拿肉的，他是看别人拿的。不过他看的感觉与顺子又不同，顺子是越看心里越沉重，他则恰恰相反——隔着十多米都能感受到他那股喜悦之情。

那种感觉怎么说呢，就像是大毒枭看举着钞票“购货”的瘾君子们时的感觉，让不打算跟这玩意扯上因果的顺子不寒而栗。

似乎是感应到了顺子的目光，倪长发往这边转过头来，笑了，露出一嘴大黄牙。要不是二人隔得远，顺子就可以看到他门牙缝里卡着的肉沫……与平时吃的那些肉肯定不是同一种类。

顺子慌了，继而怂了。人一怂就想逃避，于是他拔腿就跑，顾不得周围人诧异的眼光，往家的方向跑去。

对此，倪长发并没有当回事：吃人肉这事谁没点心理负担呢？无非是承受能力强弱的差异。承受能力弱的就像顺子这样，当场崩溃跑路，不过又如何？反正两条汉子的肉加起来有那么多，就在村口放着，待他饿到受不了了自然会来取。

年轻人嗬，到底是太嫩了点。

倪长发觉得，自己这么干也算是积德了吧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，咱这都数不上救多少人了……哪怕弄死湘娃子和策划杀倪熊富这两件事会失分不少，可过不抵功不是？以后死了、到了地下，阎王爷问起来也有个底。虽然我做了恶，架不住救的人多啊！你阎王爷也要讲公道吧？我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还用想吗？{-ι_-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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